康康瓜

1.

徐云峰结束调查回公司后，马杰一直没敢联系他。他识趣地把他在徐云峰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打包带回了自己的小公寓里，避免了被赶走的尴尬。

偶然在电梯间碰到过几次，徐总点点头示意，再说上几句官方的寒暄，没为难他，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像真正的上司和下属。

马杰其实一直没明白，他俩的这段关系是结束了还是冷战期。有次喝醉后问Penny，Penny无语地撇撇嘴说，现在这个信息时代，三天没联系就默认分手了吧。你和徐总都一个月没交流了，要我看徐总都忘了你这号人了。你也早点奔向新生活吧。

我不想奔向新生活。马杰看似很随和，但是轴劲儿上来了谁也拉不住，总是想要个明确的答案。他不想结束，但是对于徐云峰这种自尊心过强的男人来说，他背叛的那一刻，就默认关系终止了吧。马杰想。

k10的工作更忙碌了，马杰会在工作结束后的深夜，默默地点开微信，对着置顶的那个头像发呆。徐云峰最近忙得很，一直在处理国外的事务，两人连工作上的交集都没了。

想念得紧的时候，马杰会往上翻聊天记录，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徐总不擅长说情话，也没怎么哄过他，但是马杰总觉得以前的聊天记录还是挺甜的。他对着一句“周六看这个展览好不好？”的好不好三个字都能品出一番宠溺，有时候觉得自己也真是没救了。

  

2.

找Peter拿资料的时候，马杰看到Peter热情地招呼着一个新人，有点纳闷，刚刚广进完，这也不是招人的时候啊，又是硬关系？

新人见到他，小跑了几步殷勤地和马杰握手，自我介绍说叫Henry，是新来的总裁助理，以后请magic总多照顾，这是我给您的小礼物。马杰有点不知所措，应付完这位太会来事儿的后辈后，偷偷问Peter，这谁的人？

Peter揽着他的肩说，这是胡董朋友的儿子。

胡董朋友的儿子？过来做助理？

嗯呢，Peter漫不经心地回着微信消息，说是想跟着徐总学习学习，为以后接手自己家的产业做准备。

跟着徐云峰学习，马杰挑了挑眉，居然有人想跟着徐云峰学习，虽然是胡董朋友的儿子，估计也得被骂得心梗吧，徐云峰可算不上是个好老师。

一周后，在茶水间泡茶的时候，马杰听到两个实习生小女孩议论Henry，一个说很帅啊想追啊，另一个说得了吧你没机会，一看就是gay啊，他看徐总那个眼神你没看出来吗？那么个大少爷过来做助理？听说是在饭局上对徐总一见钟情，死缠烂打求着他爸才让徐云峰同意了跟在他身边学习呢。

马杰泡茶的手顿了一下。

  

3.

再次碰到徐云峰是在上班时间，公司楼下的便利店里。马杰没吃早餐，买了个紫菜饭团等加热呢。突然听到身后熟悉的低沉声音，

“葡萄味的喝腻了？”

“想试试新的，拿那个桃子味的嘛。峰哥你要哪个？”

“和你一样吧。”

马杰闭上眼睛不想转过头，努力削减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发现了。Henry惊喜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magic总你怎么在这里？”

“买早餐呢，你们也在哈？徐总早上好。”

徐云峰牵起嘴角笑了下，还没开口，Henry就先抢了话，“对啊，我们今天起晚了，我想吃早餐，然后徐总就说，随便来便利店吃点吧。”

马杰点了点头，紫菜饭团热好了，他接过就仓皇离开，动作太快还被烫了下。

坐到工位上，马杰一边吃着饭团，咂摸着峰哥这两个字。

吃了两口觉得没意思，就把饭团扔了。

  

4.

终于等到了k10以上的高层一起开的会议，马杰在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为了这个会纠结地想了下穿哪件衣服，后来决定穿新买的西装吧，很熨帖，正式点。嗯，和徐云峰以前提过喜欢看他穿淡灰色西装没有任何关系。

刚进会场，会议还没开始，马杰坐在边缘位置上发呆，看到Henry跟在徐云峰后面问东问西，心里不免一阵厌烦。

这还助理，工作能力跟拖油瓶似的。马杰被自己心里刻薄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企图把心中的小恶魔摇出去。

马杰在这个会议上还没有发言的资格，只是抱着个笔记本认真记录领导发言。轮到徐云峰发言的时候，马杰抬起头来，真的像条忠诚的小狗似的，一丝不苟地把徐总的每句话都记下来了，还不时点点头。

离开会场的时候，看到徐云峰和Henry好像有点争执，马杰犹豫了下，看Peter走了过去，便也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浑水摸鱼一起去看看。

徐云峰冷着脸，Henry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跟着我一个月了，连最简单的会议记录都不会做吗？来不及记的话，先录个音总可以吧？你真的还有跟着我学习的必要吗？”

Henry低头挨训，Peter见状也帮忙劝起来，说徐总你就原谅他这回吧，还是业务不熟练，马上就好了。

徐云峰叹了口气，意思是这次算了，让Henry先走了， Henry立刻抱起文件溜之大吉。

马杰鼓起勇气，叫住了徐云峰，说自己有做会议记录，需要的话可以做参考。徐云峰有点意外，说你都k10了还做这活呢。

马杰嘿嘿地笑了下，挠了挠头。他有点紧张，这是他们年会后第一次有额外的交流。

“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徐云峰抛下这句话就走了，马杰忙不迭地跟上去。电梯间里，两人没有打破沉默。

  

5.

门开了，徐云峰快步走进办公室里，坐下，泡了两杯茶，示意马杰也坐下。

马杰站在他面前，眼神依旧回避。

“这套西装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徐云峰终于开了口。

“上周，和Penny逛街，她挑的。”

徐云峰点了点头。“我也给你买过一套差不多的吧？怎么不穿那套。”

“不想穿。”话一出口马杰自己都愣住了，立刻补上解释，“您那套太贵了，我一般正式场合才穿。怕弄脏了。”

徐云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马杰也不敢动，疑惑地看着他到底要干嘛。

然后马杰感到自己被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身高优势让徐云峰得以埋在他的肩上，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他的脖颈。

“我不主动找你，你就永远不来找我？”

马杰颤抖着摸了摸身侧徐总的头，感觉像撸老虎似的。马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带了点哭腔，“年会后…我以为你默认我们分手了。”

徐云峰无语地摩挲了一把马杰的腰。“对戒都送了，分手这么草率吗？年会这事情我都没追究，你反倒躲我了。”

“没躲。”马杰的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没躲。”

“好吧，没躲。我错了，是我不够主动。”徐云峰看马杰哭了也有点不知所措，轻言轻语地哄起来，结果马杰一哭就停不下来了。但是只流眼泪，也不出声，眼睛红红的，又倔强地不肯开口，招人心疼地很。

马杰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徐云峰，这么久的委屈终于得以宣泄。

小狗被主人捡回去了。